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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里兰卡佛教考察报告(续)
时间:2013-06-25 10:03       作者:邓殿臣 赵桐      点击:

斯里兰卡佛教考察报告(续)

作者: 邓殿臣 赵桐

二.僧伽社会 古风犹存

俗称出家人为僧伽Sa?gha)之略,其意为。僧众和合共住,组成的是一个特殊的社会群体。我们姑且把这个群体名之为僧伽社会。这种社会形态是由佛祖释迦牟尼创建的,至今已有2500多年的历史。

六十年代以来,笔者阅读了大量介绍和研究兰卡佛教的书籍及报刊;近年来利用在兰卡学习、工作的机会,进行了一些实地考察,发现兰卡佛教的最大特点是保持了原始佛教时期的古风;与中国大乘佛教进行比较,其不同之处也正在这里。下面从十个方面进行论述。

1.财产公有。在佛陀时代,僧团的财产是公有的。比丘除三衣一钵之外,几无任何私有财产。他们日中一食,树下一宿,少欲知足,以断烦恼、证涅盘为务。当佛陀的姨母要供养一件袈裟时,他拒绝说:请布施给僧伽吧,不要送给我个人;那样自然也会有我一份。在这种财产公有的僧团之中,自然不会有贫富阶级的差别,大家的身份、地位都是完全平等的。即所谓四河入海,不复河名;四姓出家,皆为释种。(见《增支部》)。僧团中实行民主制度,一切问题由集体讨论决定。这,或许便是僧伽社会得以长期存在,历2500多年而不衰的主要原因吧。

卡佛教属于上座部,重戒律;基本上继承了原始佛教的传统,不准比丘个人有财产财物。发生在公元前一世纪的一件大案可以说明这个问题。当时的兰卡王瓦拉甘巴 被从南印入侵的泰米尔人赶下王位,流落于荒野之中,靠一位名叫摩诃帝沙的长老托钵得来食物才免于饿死。待他复位之后,建造了一座无畏山寺布施给长老,以报 救命之恩。对此,大寺长老认为此举违反戒律,要对摩诃帝沙进行处分;帝沙不服,由此形成了一个以帝沙为首的无畏山寺派,统一的兰卡佛教开始分裂为两派。到12 世纪中期,无畏山寺派被取缔,兰卡佛教又归于大寺之一统。现在的兰卡僧众,依然保持古代作风,过着十分简朴的生活。为信众讲经说法,作种种佛事视为本份。财产公有等于拔除了滋生自私自利观念的祸根,是保持僧团清净的首要条件。

2.戒法纯净。据佛典记载,佛陀当初度俗为僧的仪规十分简单,甚至可以说没有什么仪轨。只需说一声过来吧,比丘!受度人便会毛发脱落,袈裟着身,钵持于手。憍陈如等五比丘就是这样加入僧团的。这种方法称之为善来比丘。后来发展为白四羯磨,沿袭至今。在兰卡及其它南传国家,戒师在度男童出家,为他剃度毛发时,要讲说发、爪、齿、皮之不净;师可把一缕剃落的头发给受戒人看,并说:孩子你看,这头发多么肮脏!它的形状、颜色、气味多么令人厌恶!受戒人听师讲说,观发不净,当下即可证得罗汉果位。剃落毛发之后当先去拜别父母,然后在戒师面前胡跪合十,用巴利语对师说:为断除苦厄,求证涅盘,请长老怜悯弟子,度我出家,为我披衣。如 此连说三遍之后,师便把袈裟披着在受度人身上。受度人披着袈裟,跪在其师面前,师为说三归十戒,剃度仪式便告结束。如此授受沙弥十戒可不择场所,但授具仪 规,则必在戒坛之内,方为合法。陆上的戒坛,大可为一座厅堂,小可为一间房舍;但无论大小,其周围必埋有戒石,以和外界尘世隔开。如坛内装有电话、电灯之 类,授戒时也必须把电线切断,以断绝和世俗的一切联系。兰卡的罗曼那派,则惯于在水中结界,将戒坛设于河、湖中的木船或木筏之上,周围以水环绕,自然清净 无尘。科伦坡市区内的贝勒湖上,有一座常设的水上戒坛,十分清净庄严。坛、岸之间,有一木桥相连,平时常有僧人沿木桥至坛中念经说法,但若在坛中举行授具 仪式时,木桥则必须拆除,否则便是非法。笔者曾到康提花园寺观看授具仪式,虽是站在坛外,却也看到了全部过程。花园寺是全国第一大寺,其中戒坛自然也是格 外的高大雄伟,宛如一座大厦。担任戒和尚的是暹罗派僧领维帕悉(Vipassi)大长老,羯磨师是一位中年比丘,他的语言流畅,音调优美,听来十分悦耳。仪式自始至终使用的是巴利语,羯磨师向受具人提出一系列问题,如你是人是鬼?……是否两性人?……有无麻风病、皮肤病等等。受具人一一回答之后以白四羯磨法在僧众中通过。受具人在披着袈裟之前要着王服、戴王冠,打扮成一个王子的模样。据说这做法是18世纪中期从暹罗引入的,其用意大概是为了仿效当初悉达多太子出家时的情景,并且也可以此说明,即使贵为王子,也甘愿脱离尘世,出家为僧。

3.林 居静修远在佛陀时代,就有些喜欢离群索居的比丘。他们远离城乡,隐居山林,过着真正闲静的生活。被佛誉为头陀第一的大迦叶,就是一位这样的典型。玛亨德长 老初到兰卡所住的大寺,就建在大云林园中。后来的兰卡佛教,逐渐发展为村居、林居两派。前者重于经论的研习,于城乡弘扬佛法,与信众保持着密切的联系。后 者则注重修持,戒行严谨,常居于偏远的山林岩洞之中。佛典中记有林居派僧人吉德古特长老的这样一件轶事:他常年在南方的一个石窟中修样。一天,有几位僧友 前来拜谒,看到洞壁上绘有关于七佛出家修道的壁画,向长老啧啧称道画得如何生动逼真。长老听后说:老僧在此洞住了六十余年,却不知这洞中还有什么壁画。这说明长老终日打坐修禅,连两面的洞壁都未曾抬头看过。国王闻知长老德行,将他请至王宫接受斋供。国王和王后先后向他跪拜行礼,他却只是淡淡地说两遍:祝大王吉祥。当别人提醒他第二位施礼者是王后时,他说:是王是后,于我无别。公元1165年大寺、无畏山寺、祗多林寺三派统一之后,林居、村居二派的分野依然存在。1314世纪传入泰、掸、老、傣地区的,便是兰卡佛教中的林居派。

现在的兰卡,仍有一派林居的僧人。笔者在兰卡期间,曾到林居派的中心地带——迪布拉格拉山林的石洞去访问林居老僧。

在当代兰卡佛教林居派中,还有一些外国来的僧人,德国僧人三界智及其弟子,便是典型的代表。

三界智(Ñā?atiloka1878——1957),原名安东·顾耶斯,初在仰光出家,不久来到兰卡,在西部沿海的椰林岛隐居静修,闭关读经。他精研巴利三藏,于1906年出版《佛陀圣言》(《The Word of Buddha》)一书,受到学术界的重视和读者的喜爱,至今已再版十余次,并翻译为多种文字。有十几位德国人慕名来到兰卡随他出家,于是他在1909年创立了一个德国巴利语学会German Pali Society),开展巴利语佛典的学习和研究。笔者曾于1982年去椰岛静修林访问,一位兰卡僧人亲自划船把我们送到了这个只有6英亩大的小岛上,没有他的引荐,是无法上岛的。只见岛上椰树成林,几无空地。没有人声,只有鸟鸣,真是寂静之极。静修林住持,三界智的一位捷克籍弟子智真接待了我们。这位70多岁的老僧竟能讲一口流利的僧伽罗语,他向我们介绍了林中情况,带我们参观了一个个供僧人们坐禅的小亭,他说,他们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亭中修习止观。三界智的另一位德国弟子Ñā?atiloka常住康提城郊的一座山林中,也是一位着述等身的佛学家,去年刚刚圆寂,世寿90多岁。他的一位美国籍弟子Bhikkhu Bodhi也已在佛学界崭露头角,经常发表重要文章,可谓泻瓶有寄矣。

4.雨季安居。雨安居是佛陀采纳各方面意见后定下的一条重要制度,在巴利律·大品中对雨安居有专门的讲述。现在兰卡僧人仍然严格地实行这一律制。每年艾萨月(相当于公历的7—8月)望日开始,僧人们便安居于各自的寺庙之中,不外出远游。如因事外出,也必须在7日之内返回。有的寺庙中还竖起一个大牌子,上面写着巴利语“Aya? Vassana Kalo”意思是现在是雨季安居期。笔者曾在科伦坡东郊的贾亚迪拉克寺(Jayatilakārama) 中寄居一年,参加过该寺安居开始时举行的仪式。那天晚上,寺中僧人和护持本寺的居士们聚集在法堂中,受过三皈五戒之后,居士代表首先发言,请求僧人在寺中 安居。然后长老开示安居的意义和应该注意的事项。从这个寺庙的情形来看,安居期与平时有两点不同,一是每天增加了一项供佛和说法的活动,二是僧人半月说戒 的制度变得严格起来。每天傍晚钟声一响,寺庙附近的善男信女便都到寺集中,首先依次向舍利塔、菩提树和佛殿中的佛像敬献香花供品,然后听寺中的比丘净名(Vimalakitti)说法。至于半月说戒的情形,后文还要专讲,此处从略。

3个月的安居期结束时要举行自恣仪式和授受功德衣的仪式。自恣的巴利原文是“Pavāra?ā”,于时每个比丘都要向僧众征求意见,请求他们指出自己安居期间触犯戒律的言行举止。如被指诉,则要诚恳忏悔。功德衣的巴利原文为“Ka?hina Cīvara”,意思是坚不可摧的袈裟。这种袈裟应在一日之内制成,由护法居士布施给安居期间表现最好的比丘。在种类繁多的财布施?misa Pūjā)中,以功德衣布施最为高贵,接受功德衣的比丘可得17种福利,免除24种灾难。斯里兰卡比丘智广(Paññasara)着有一部《功德衣史》,详述了功德衣的来历和历代布施的情形。书中说,巴拉克拉玛巴忽六世王(Parakramabahu VI1408——1467)每年布施3432套功德衣,极一时之盛。笔者曾于19931120 日目睹了求佛寺Buddha Garesanārama)授受功德衣的仪式,只见在大街上有一位童男头顶一件功德衣,在佛旗和王伞遮护下缓缓前行;一队合掌礼拜的信众跟在后面。进入寺庙法堂之上,郑重其事地献给一位比丘。

5.半月说戒。每隔半月于布萨日说戒也是一种源于佛陀住世时的古制。对此,在《律藏布萨犍度》中有详细的论述。如果用世俗的语言,可以称之为以批评和互相批评为主要内容的民主生活会。对于僧团内部的这类仪规,包括上文提到的自恣仪式,教外白衣是不便公开谈论的,正如古人所说:法与非法,事在沙门。我们岂可说三道四?不过,本文既想详尽如实地介绍佛国的重大事情,以便达到相互了解的目的,就不得不简略地提及。况且,笔者一向尊重佛教,敬仰高僧,讲述这些情况决无恶意,相信会得到读者的谅解。还应说明一点,即在南方佛国并无这类禁忌。

笔者在1993年雨季之后第一个月圆日的晚上,征得长老的同意,站在远处观看了贾亚迪拉克寺举行的说戒情形。参加者除本寺比丘之外,还有附近几所小庙的比丘僧。他们聚集在法堂中,先是二人一组,相对胡跪合掌,进行?patti desana, 然后大家聚拢一起,由两位长老以一问一答的方式说明地已扫净,席已铺好,应到者已到,人数为多少等等;然后由一位长老念诵(理应背诵)戒经中波罗夷、僧残 法、不定法、舍堕法中的戒条;最后大家依戒腊多少互相礼拜;戒腊最高者自然受到全体的礼拜而不需向任何人行礼。拜完之后,便告结束。自始自终,约有一个小 时。半月说戒可保证僧人养护善法,常住净戒之中。

 6.三衣、点净和尼师坛。在兰卡时,曾听一位长老不无感慨地说道:世界上没有任何一种服式如我们的袈裟一样历2500余年而不变!认真一想,觉得这话确也符合实际,佛时为僧人定下的三衣,在斯里兰卡等南传国家确实至今未变,这可能与印斯气候相近有关。所谓三衣,是指僧伽梨(Sa?ghāti)、郁多罗僧(Uttarāsa?ga)和安陀会(Antaravāsaka)。 僧伽梨是一种双层的袈裟,是比丘们的礼服,只有在参加重大庆典、法会时才使用,平时不穿。睡觉时也可以它盖身、御寒。郁多罗僧是日常披着的袈裟,是僧人们 的主衣。披着的方式有两肩覆盖和一肩袒露两种。我们平时所见僧人披在身上的,就是这样一件郁多罗僧。安陀会是下衣,相当于俗人的裤子,但只是一块布缠绕腰 上,垂于膝下,而没有裤腿。因为宽大的郁多罗僧披盖身上,所以安陀会并不显露。这三者统称僧衣,巴利语为“Kāsāya Cīvara”,意为坏色的僧衣。译为汉语时舍繁就简,将袈裟雅吉沃拉略为袈裟二字。由此可知,我们常说的袈裟,并没有僧衣的意思,而仅是加在僧衣之前的一个形容词,本意为坏色。所谓坏色,即非红、白、黑等正色,即近于黄褐的、乌里乌涂的、难以称谓的颜色。可以树根、树皮制得,极为方便,染制起来简单易行。袈裟一词还指一种苦涩的味道,如煎好的汤药一样。在僧伽罗语里草药也称为袈裟

这三衣便是僧人的全部服装,也是区别于俗人的外在标志,他们必须时时刻刻披着于身,须臾不得舍离。睡觉时须将一件袈裟盖在身上;洗澡时也要把一条腰带系在腰间(腰带为比丘随身八物之一,其颜色与袈裟相同,详见下文)。在僧伽罗语里,僧人舍戒还俗,便叫做脱掉袈裟。僧团中个别戒行不净的比丘也能得到信众的供养和礼拜,信众说:我们供养和礼拜的是他身上的那件袈裟。中国高僧能海上师亦认为袈裟功德甚大,演员佯披一下,也有好处。他一向是三衣不离身,自受具至圆寂,出席国内外会议,均着僧衣,威仪俨然,见者起敬。

上文说过,袈裟披着的方式有袒露右肩和披覆双肩两种。18世纪初,缅甸曾发生偏袒派Ekansika)和披覆派Pārupana)的大辩论,双方引经据点,各持己见。辩论持续75年,最后披覆派取得胜利。所以兰卡佛教中从缅甸传入的阿摩罗补罗派和罗曼那派现在仍恪守缅甸的规定,离寺外出,必覆双肩。而自泰国传入的暹罗派则可听便。

点净,这是一项与袈裟有关的古法。一件袈裟做成之后,必须经过点净,方为合法。其做法是在新袈裟的一角上点染上一种与袈裟不同的颜色,以破除其新美,使比丘免生对新衣之贪爱。笔者曾多次向兰卡长老请教关于点净的用意和做法,其回答却不尽一致。一位名叫维摩罗悉利(Boyagama·Vimalasiri) 的长老说,点净不仅是为了去其新美,也是为了作出一个标记。僧人得到信众布施的袈裟之后,在袈裟的一角点印上一定的标记,可以不与他僧的袈裟相混。长老说 着拿出自己的袈裟展示,只见其一角印有几个紫色的圆圈。原来他是用自己的钥匙的另一端用力在肥厚的老叶上碾压,使叶中汁液浸染在钥匙上,再用这钥匙在袈裟 上点染。汉地佛教是将一块旧布贴在新衣上,谓之贴净,当是由点净演化而来。

尼师坛是巴利语“Nisīdana”一词的音译,其意为座垫铺垫,佛时多以皮革制成,后来才改为布料。比丘外出游化休息时或树下打坐时,不宜坐在潮湿的地上,于是听许将一块尼师坛垫于臀下。当初佛制规定尼师坛的大小形状为长四广三。布料的尼师坛还必须带有蓬边,巴利语称为“dasā”,用以防止线之脱落。后来跋耆比丘主张大小可以随意,蓬边可有可无,结果在第二次结集时被大长老判为非法(为非法十事中的第七事)。佛教上座部恪守祖制之严,于此可见一斑。

每当一提到尼师坛,笔者便联想到一个翻译问题。窃以为,“Nisīdana”音译为尼师坛欠妥,因为这三个汉字在汉译佛典上经常使用,已具有了约定俗成的含义。望文生意,容易被误解为尼师之坛场。据原始佛典所载,当时比丘曾发生梦遗之事,故而佛陀许用Nisīdana垫身,此处若仍用尼师坛三字,岂不更加糟糕!所以,容易造成误解的音译字应避免使用。更何况,字与原词中的“Si”音并不相合。如译为拟蓆得那似乎更加合适。

7.托 钵乞食、过午不食和三净肉。保持佛陀住世时托钵乞食的传统,是南传上座部佛教的一大特点,这一特点在缅甸、泰国、柬埔寨、老挝表现得尤其明显,在斯里兰卡 已不甚严格。兰卡僧接受斋饭的方式有四种:托钵乞食、信众施食、受请应供和寺内炊煮。现在的兰卡,托钵化缘,挨户乞食的情景已不多见,但亦并非没有。笔者 寄居科伦坡圣法塔寺时,就见到一位老年出家的住持僧人坚持常乞食,从不用寺内斋食。他每天早晨7时之前持钵出寺,不足一时便满钵而归;早午两餐,皆可满足。有些持头陀行的僧人也坚持乞食。所谓信众施食,就是信众早午把斋食送往寺中,僧人在寺内就食。兰卡僧人绝大部分都采用这种方式。每所寺庙都有一个由施主组成的护法会Dāyaka Sabhā),他们排好日程,某甲初一,某乙十五轮流供应,信众相信供养僧人是敬三宝,积功德的善行,因此都准备上等的食品送往寺中。笔者寄居Jayatilakārama 寺 时,也经常享受到施主送来的斋食,因为僧人用过之后往往还有剩余。信众欲植福积德,或为过世亡灵超度,往往在家中筹设斋筵,恭请僧人到家中应供。施主往往 带着雇用的吹鼓手到寺中邀请,吹吹打打把僧人请到家中。僧人入门时,要为他们洗脚,在座椅上铺上洁净的白布请僧人入座。饭桌上摆置着比较丰盛的饭菜和果品 供其食用。施主及家人只可站立一旁为僧人加饭添菜,决不可与僧人同席。斋前或斋后僧中长老要为施主讲经说法,祝施主吉祥如意。这种受请应供的机会也并不 少,每周可有几次。有些寺庙开伙做饭,但都雇用在家厨师,僧人不得自行炊煮,以免杂役之劳,屏除贪求之念。

南传诸国僧人皆恪守过午不食之戒规,不限品类,但限时间。从早晨至日中为正时;中午一过,则为非时。非时而食,则为犯戒。此条不仅在比丘戒本中有明文规定, 在沙弥应守的十戒和居士于望日应守的八戒中都是重要的一条。此戒在兰卡颇为严格,可举一例说明:有一位在兰卡攻读学位的中国僧人是笔者的朋友,他寄居在三 菩提寺。上完课后,时已过午,回寺已不得进食。迫使他只好到中国使馆开办的一个招待所去吃午饭。寺中的兰卡僧人虽对他很好,但在持戒问题上决不迁就。

僧人到晚上感到饥饿时,可饮用称为非时浆的果汁、椰水之类,名之为药食(巴利语为Gilanapaccaya bhesajja),可见此等食外开服是因病而设,非可随意使用。

所谓不限品类是说于饮食几乎无所限制,肉、蛋之类,皆可食用。如此以来,是否与不杀生的重戒相左呢?不,因为僧人所食之肉必为三净肉?rikoti Parisuddha ma?sa),即未见、未闻、未疑为本人所杀之肉。在这方面与北传恰恰相反,北传是不限时间,只限品类;不仅肉类,连葱蒜之类的五辛也在禁戒之列。两相比较,可知是南传保留了佛时古风,而北传进行了修改。据佛典记载,佛陀就是吃了难以消化的猪肉,患染了赤痢而病逝的(佛陀所食为“Sukara maddava,此词之意应为猪肉但有人说是指一种属于菌类的蘑菇)。

8.随身八物和齿木。根据佛制,比丘出游必须随身携带之物品有八,名之曰随身八物,巴利语原文为“Atthaparikkhāra”。即僧伽梨、郁多罗僧、安陀会、腰带、钵盂、针线、剃刀和漉水袋。其中最后一项漉水袋为比丘饮用生水时过漉之用,以护水中虫命。显然,这可反映2500年前佛陀时代的僧侣生活,到现在,此物已不实用。尽管如此,兰卡僧人依然持此八物。信众除施食斋僧而外,最常见的施舍之物也是此八物。他们往往将八物制成一个包裹献给僧人。有的为图方便,干脆从商店里买来现成的一包。

齿木就是牙刷。是巴利语“Dantaka??ha”一词的直译。其实,就是一根长约半尺,粗细如指的软质木棍。其一端经拍砸,出纤维,可做牙刷用。古时僧侣刷牙,皆用此物。经书载佛曾对弟子们说:汝等用树枝擦牙,可除口臭,增加味觉,可得五利也。那时,身为弟子的僧人们,每天清晨不仅要为师傅准备洗脸用水,同时还要准备一根齿木,供师刷牙。笔者在兰卡曾见到老僧仍不用牙刷,而用齿木。阿努律陀法师曾对笔者说:此种齿木,比现代的牙刷好用得多,既能刷除牙中的污垢,又不伤害牙龈。我不仅在寺内常住时使用齿木,出国访问时也必带上一把。他说着便从浴室取出几根赠我。我把它带回国来,留作纪念。出于好奇,我还试着用此齿木刷牙,果然感觉良好,不像牙刷那样损伤牙龈。据调查,现在斯里兰卡仍用齿木的僧人并不在少数。由此看来,这齿木虽不在随身八物之内,但却是僧人的一件重要生活用具。它的历史,也同佛教史一样的久远;甚至在佛之前就已被广泛使用了。

9.巴利圣典。斯里兰卡及其它南传国家的佛经是一整套完备的巴利三藏。与汉译大藏经相比,它更加古老,更接近于佛陀语录。佛陀当年讲说佛法,使用的是摩揭陀一带的地方俗语。巴利语与这种俗语同属于Prakruta语。巴利语这一古老的经典语言现在在兰卡等国仍甚流行,各种仪式上念诵三皈五戒,僧人讲经说法,仍然都使用或引用巴利语。

10.细行种种。除以上几个方面之外,兰卡僧伽社会中还有不少常见的现象,也能说明那里古风犹存,古今无异的特点。现略举几例如次:棕叶为伞。在轻便美观,并可自动开合的洋伞普遍使用的今天,兰卡罗曼那派的比丘们仍以棕搁树叶遮阳避雨,充为伞用。他们每当出寺外游时,决不会忘记带上这样一把棕叶伞。这棕叶是经过加工制作的,亦可开合,而且相当柔韧。不坏土挖地。这是比丘戒中的一条,兰卡僧人现在仍严持不犯。《巴利律·当学法》第37条规定,僧人大小便时必须蹲下,不得站立行事。这一条兰卡僧人也是如法恪守,决不违犯。僧人的正式年龄是从受具足戒成为比丘之日算起的;他们的资历、尊卑也以此戒腊先后为准。两僧相遇,戒腊少者必须向戒腊多者跪拜施礼。如不能肯定,则须先问对方戒腊多少。笔者曾在智严佛学院见某甲僧去拜会某乙僧,以为乙长于己,所以入门便拜。乙见此情景慌说道:师错了,我受具于某年某月,师长于我,我当拜师才对。说完立即以洁净的布敷座,请甲坐定,自己郑重其事地跪在某甲足下,头面作礼。僧人从不歌舞,亦不观视。也从不驾车骑车,从不戴手表,更不修饰。